《基于语素库的汉语支配式双音词构词规律研究》
内容简介
该书坚持当代理论训诂学的语义主体论、语义系统论的基本观点，并吸取认知语言学等相关理论，择取相对封闭的共时语料《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的7246个支配式双音词词项作为研究对象，以语素为着力点，从构词成分、搭配关系、合成整词三个层面探究支配式双音词构词规律微信编辑苹果版 。本研究首次对现代汉语一定量的支配式双音词构词面貌作了穷尽性描写，以语义系统的观念统领研究的各个环节，明晰了双音词构词语素的义类组合规则，解释了部分支配式双音词构词理据，对汉语复合词构词法和语义学研究有一定参考价值。
作者简介
陈树，1979年8月生，江苏高邮人，文学博士，扬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汉语词汇语义学微信编辑苹果版 。主持并完成国家级和省部级社科基金项目3项，发表专业论文20余篇。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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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王宁
上世纪90年代，我们提出了“汉语词汇双音化”的概念微信编辑苹果版 。这个概念是用来指称汉语词汇发展史中的一种现象的。在训诂词源学的研究和同源词的系联中，我们发现， 汉语词汇的发展有一个明显的规律，那就是在词汇不断累积的过程中，构词的方式发生着有规律的变化，大约可以分成三个阶段：从开始的原生造词阶段，到单音词大量产生的孳生造词阶段，再到双音合成的造词阶段。这三个阶段并不是完全分割、彼此隔绝的。在每个阶段中，三种构词方式都是同时存在的，只是不同的阶段，都有一种方式是主导的构词方式。这种主导方式形成后，其他两种方式或逐步减弱，或尚未形成气候，都没有优势。 汉语构词从单音孳生构词为主发展为双音合成构词为主的过程中，会出现双音词激增的时期，通过双音词的激增而实现了双音合成构词为主，我们称之为“双音化”。
从已经流传下来的主要典籍的书面语来看，汉语双音构词成为主导开始的时代，大约在魏晋南北朝，也就是公元3-6世纪左右，一直延续到今天，时间很长微信编辑苹果版 。今天现代汉语中的双音词，是从古到今积累下来的，它们不是共时的产物，但通过不断产生和应用，积淀到一个共时层面上。汉语以双音词为主并不排斥单音词的存在，双音词和单音词和谐地存在于同一个词汇系统里，共同承担汉语表达思想的任务。 汉语双音化是一个十分值得研究的课题，它关系到汉语单音语素和汉字的关系，由此而影响了汉字特别是形声字的发展；它关系到汉语文言向白话的过渡，因而影响了文言及其意义在双音词语素中的保留传承和演变发展；它还关系到汉语句子中合成词和短语的分野，因而影响了句法的基本单位和组合层次。要想解决这些不能不深入探讨的问题，必须首先对汉语双音词加以分类、整理，以便对它的构成规律有更多的理性认识。
关于合成词的分类和语素的结合规律的研究，一直存在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主张合成构词与句法中的短语结构完全一致，因而可以以句法短语的结构类型来指称合成词的结构类型，以句法短语的分类来规范合成词的分类；甚至认为，构词法就是句法的一个层次，隶属与句法学而不隶属于词汇学微信编辑苹果版 。另一种主张则认为，合成词的结构与句法中的短语结构，形式上的一致是存在的，但构词法与句法是本质不同的两种现象，深入到二者的意义特别是构成的理据来看，它们的差异十分明显。我们基本上同意第二种意见，经过大量的事实，我们在世纪之交提出了“汉语合成造词具有非句法特征”的命题。并举出多样的事实来证明合成词与句法中的短语内在的结合规律是不同的：合成词的语素之间的意义关系，不同于句法短语中词的意义关系；合成词结合以后的意义，也不似短语可以直接分析。用纯粹形式的方法研究汉语合成词，会丢掉很多有用的信息，有些本质问题也会被忽略，在研究汉语双音词时意义的介入是不可缺少的。但是在操作层面上，我们也认为，由于双音合成词意义的显示度并不完全一样，而且，意义带有较多的经验性，“唯意义论”并不是最优化的分析方法。 如果不将意义置于形式的框架里，势必会出现无从下手的困扰，甚至造成材料的堆砌，难以得出规律性的结论。所以，从形式分类出发，再介入意义分析，应当是有效的方法。
数据显示，汉语双音词的结构模式，一开始是以偏正式和并列式为主的 微信编辑苹果版 。在符渝和肖晓晖分别对偏正式和并列式进行了全面研究后，支配式的研究就提到日程上来。陈树接受了这个研究的任务。
支配式双音合成词的研究，与偏正、并列双音词研究属于同一研究领域的不同分支，有些理念和方法是相同的；但是，支配式与偏正、并列两种结构模式又有着不同的研究价值微信编辑苹果版 。陈树给这种合成词下的定义是：“由一个表示行动意义的语素和一个表示该行动所涉及的对象语素联结在一起而构成的双音节复合词。”他对“支配”的界定是：“不是狭义的‘作用——受事’的语义关系，它是指动作行为或状态作用、影响、涉及、牵连到这种事物、事件或情况，这是判定支配式双音词的重要标杆。” 根据这个定义，支配式合成词与句法里的“动宾结构”在形式上有一致之处。在句本位语法里，“主-谓-宾-补”属于句子层面，“定-中”“状-中”（二者皆属于偏正短语）和并列短语属于词组层面。 所以，支配式双音词与“动-宾”结构比较，应当更能看到汉语构词的非句法特征。第二点，按照这个定义和解释，支配式的两个语素一个是动词性的，在生活中对应的是“业”，也就是事物的动态本体，另一个是动作、变化涉及的对象，也就是“实”。这在现实生活里是最复杂的关系，反映在两个语素的意义关系上， 支配式的语素关系要比联合式和偏正式丰富得多，分析这种类型的合成词也会比分析那两种合成词看到并不相同的语言现象，有利于更深入地揭示汉语双音构词的本质。
陈树的这部书稿以博士论文为基础，他说自己的研究要“坚持当代理论训诂学的语义主体论、语义系统论的基本观点，并吸取认知语言学等现代语言学相关理论的合理成分，择取相对封闭的共时语料《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中的7246个支配式双音词词项作为研究对象，以构词基础元素——语素为着力点，从构词成分、搭配关系、合成整词三个层面探究支配式双音词构词规律微信编辑苹果版 。” 2011年，我和他一起完成并最后审定他的博士论文时，十年以后再一次读他的书稿，是很有感触的。 这是把学科点这些年在双音合成词研究中坚持的原则全面体现，这是一项多角度、多维度的探讨；同时还要遵循章黄先师高度重视第一手材料的优秀传统，将一批材料遴选出来，封闭起来。这样做，既要面对支配式复合词两个语素复杂的语义关系，又要面对多至几千个词项的穷尽分析。这是给自己出了两个难题。 这种高度的信任与踏实的跟进，是一种传承的责任感，一种学术共同体内可贵的合作精神。当我读完论文和书稿的全文，我又有进一步的感动：因为他绝非虚言，更非盲从，而是设计了一整套操作方法来体现这些精神，竭尽全力地分析了被他划在圈里的封闭的材料。
陈树的做法是：分别将支配式双音词的前一个语素和后一个语素的语义系统建构出来微信编辑苹果版 。前位的语素大部分是动词性的，少部分属于其他词类转为动词性的，情况比较复杂。他将择定的材料做了细致的分析，从底层出发，完成了这个层次众多、分类很细的系统建构，最终归纳为状态、变化、转移、活动、作用五类。后位语素大多是名词性的，他将后位语素进行了语义分类，探讨了各类语素的构词能力，将其分为超强、强、较强，较弱和弱五个等级，并对影响语素构词能力的因素展开了讨论。由于采用语料是足够而封闭的，对这批语料的分析又是穷尽的，他手上便掌握了两批经过整理的语素作为资源。 有了以上两方面的资源，他便有条件探究支配式双音词两个语素结合的规律——哪些是可以结合的，哪些是不能结合的，制约两个语素结合的语义因素是什么。这就比较系统的解释了两个语素搭配的规则，而不是对材料经验性的个体解释。 在这部分工作中，体现了描写与解释相互促进的良好效果。他用自己创造性的操作方法，忠实地体现了研究的理念，也证实了、发展了这些理念。
陈树的最后一步工作是对复合词构词问题进行了一些理论的探讨：他用“结构-功能”的理念审视语素义与双音词语义结构模式的关联，追溯汉语构词方式发展历程，分析复合词构词与词汇系统形成和完善的关系微信编辑苹果版 。他在语素与直接生成式关系中，考察支配式双音词成词的语义条件，探求词与词组的区别。在语素与半直接生成式关系中，探讨支配式双音词构词中的语义要素的隐现规律。也用认知语言学隐喻和转喻的理论，探讨一部分支配式双音词的生成规律。这些理论的探讨虽很初步，难得的是有大量的材料做基础，不是空论、泛论，对推进汉语双音合成词的理论研究，是有价值的。
陈树的书稿比起他的论文，采用的材料多出大约40%，材料的增加必然带来数据和论证的变动微信编辑苹果版 。面对大量的数据和较少的参照，这部书稿应当还有可改进之处，但是令我们欣慰的是，这十年，陈树的论文没有急着出版，也没有放下，一直在充实，在思考，字里行间显示的专心和耐心以及心无旁骛、不断求进的学术品质，在年轻的学者身上不容易看到，是很可贵的。 从汉语的特点出发，坚持中国传统语言学的继承和发展，适当吸收国外语言学适合汉语的合理方法，去面对汉语独特的问题，永远是我们不会放弃的追求目标。沿着这条路不停顿地走下去，相信陈树处理材料的经验会更丰富，研究方法会更成熟，理论素养会不断提高，会有更多的成就给我们惊喜！
2021年6月28日于北师大
特别鸣谢
敦和基金会
章黄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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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味的青春国学
有担当的时代国学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汉语研究所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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